鱼圆自古何其多,好吃最是下巴河

鱼圆自古何其多,好吃最是下巴河图1

(本文图片截屏《大山湾芳姐》视频号,在此致谢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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鱼丸自古何其多,好吃最是下巴河。

下巴河就是巴河镇。巴河鱼丸与众不同,不仅鲜美滑嫩,而且细腻柔韧;不仅色泽瓷白,而且弹脆酥紧;不仅极留鱼香,而且圆润不腥。

巴河镇地处长江北岸,长江东南流,巴水北南淌,紧靠古城黄州赤壁,与鄂州、黄石隔江相望,全镇版图面积223.5平方公里,总人口13 万多人。境内望天湖、莲二湖、芝麻湖、滠湖四大湖和千百的塘堰小湖星罗棋布,是名副其实的“湖广熟天下足”的鱼米之乡。望天湖是“日有千人撒网,夜有万盏明灯”,盛产望天湖胖头鱼;芝麻湖则有成名1650年、鄂东四大名产之一的“神品有花难移种,灵根独恋故乡泥”的天下惟巴河独有的巴河莲藕即芝麻湖九孔藕。目前,巴河有两大国家地理标志产品:巴河莲藕和望天湖胖头鱼。

从古到今,巴河就有“三无不成席”的说法:无汤不成席、无鱼不成席、无圆不成席。而巴河人的餐桌上必定出现“三圆”,诸如鱼圆子、肉圆子、藕粉圆子……1992年5月版《浠水县志》载:酒席酒席的名称,依头道菜而定名。建国前,绅商富户待客多办“香蕈席”“海参席”“鱼翅席”,贫穷人家只能办“三丸酒”(鱼丸、肉丸、豆腐丸或糯米丸)。

三圆,亦为三元。而三元,一指岁之元,时之元,月之元,岁之元即春节,或过年。二为连中“三元”——解元、会元、状元。

圆,又为丸、元。巴河鱼丸,亦为巴河鱼圆或巴河鱼元。

圆子,寓为团团圆圆;巴河圆子,包括鱼圆、肉圆、藕粉圆子、珍珠圆子、糯米圆、豆腐圆等等,寓于和和美美、团团圆圆;而巴河鱼圆,则有和和美美、年年有余、团团圆圆之寓意。

如今办酒席,普通的巴河人家能轻易办得起香蕈酒、海参酒、鱼翅酒,但最习惯、最强调的是“三丸酒”。如今的“三圆”多种多样,但鱼丸缺一不可,或是鱼丸、肉丸、藕粉圆子,或鱼丸、肉丸、珍珠(糯米裹猪肉)丸子,或鱼丸、珍珠丸子、山(苕)粉丸,等等。

缺一不可的鱼丸,即是巴河鱼丸,巴河鱼丸不仅味道鲜嫩、柔韧、细腻、脆酥,而且吃法多样,或清煮、或红烧、或下汤、或火锅等,并易保存,过去没有冰箱,冬季十天半月仍鲜美,夏天也能保存三五天不馊,现在更是三五月不坏,当然一般情况下,还是新鲜的最好吃。

巴河的鱼丸很是讲究,一是水,二是鱼,三是人,四是传承。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,一方人又守护着一方水土。

水是巴河的一大特色,水上百鸟翱翔,有水即活;而水中万鱼嬉游,有鱼则鲜。鱼鲜是巴河的特色口味,巴河人信奉鱼活,吃鱼水灵、聪明,而吃鱼丸则更是聪颖、圆润,哪一个巴河人没有得到水的滋润?

巴河的鱼丸一般用四大家鱼青草鲢鳙而做,但讲究一鳙二鲢。鳙即胖头鱼,主要有河鳙、湖鳙和塘鳙,以湖鳙为最佳,湖鳙特指望天湖胖头鱼。望天湖胖头鱼2017年11月被国家质检总局正式批准为国家地理标志保护产品,它是继巴河莲藕、茅山螃蟹、绿杨桥封缸酒之后,浠水县第四个获得国家地理标志保护的产品。望天湖胖头鱼属原生态纯野生胖头鱼,鱼头大而肥,体侧黑且有花斑,腹部灰白,体色光亮,鱼肉质白嫩,口感嫩滑,滋味鲜香,是望天湖的湖鲜上品,营养价值极高,有益智商、助记忆、延缓衰老的作用。而鲢鱼味甘,性平,无毒,其肉质鲜嫩,营养丰富,但产量十分丰富。所以巴河鱼丸用的鱼是望天湖胖头鱼和巴河鲢鱼。

巴河鱼丸,据说起源于春秋时期的楚国,距今约2700年。相传楚文王极爱食鱼,每次用餐,山珍海味可少,惟鱼不可缺。有一次他外出回宫,见做好的武昌鱼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,不料,一根鱼刺扎破了他的咽喉,这下可不得了。楚文王怒不可遏,大发雷霆,随即令人将司宴官和宫廷厨师斩首。从此以后,谁也不敢为他做鱼了。但楚文王又一天离不开吃鱼,御厨们只得小心翼翼,活鱼斩头去尾,剥皮除刺,仍难免有细刺扎喉,不少人因为文王盛怒而丧命。后来有一名厨,眼见大难临头,呆立案前,手握厨刀,用刀背猛击砧板上的鱼块,以泄私愤。突然,他意外发现鱼肉与鱼刺神奇地分离,鱼肉变成了细茸。用膳时刻之前,他将各种调料和鱼茸拌和,挤成一个个小圆子,汆人鸡汤奉献给楚文王。楚文王见黄油鸡汤中漂浮的圆子,好生惊奇,马上品尝,人口即化,无刺无渣,觉得酥软香嫩,鲜美可口,色味俱佳,也不用担心鱼刺卡住咽喉了。文王龙颜大悦,赞不绝口,下令定为“国菜”,秘不外传。从此,鱼圆成为楚国历代宫廷御膳珍品。

而巴河鱼丸,得益于巴人的迁徙。春秋战国时期,楚国西部巴人多次暴动,楚国出兵平息,多次对巴人迁徙,流放到江夏界内,他们溯鄂东“五水”而上,在此定居,形成了历史上有名的“五水蛮”。“五水蛮”即巴水、蕲水、希水、赤亭水、西归水。巴水流域为其活动中心。因为有了巴人的迁徙,就有了巴水,巴水即巴河,也就有了巴河镇。

巴人带来了巴山间的粗犷刚勇、骠悍好斗、敢作敢为,带来了清江畔的秀美柔情、清澈圆润、渔猎农耕,并将这些较好地融入鱼丸中,较好地发展了自宫廷流出的鱼丸,因而巴河鱼丸是山的粗犷和水的秀美的碰撞,是山的刚勇和水的柔情融合,所以,巴河的鱼丸与众多的鱼丸不同,做起来别具一格,吃起来更具特色。

自那时起,吃鱼丸成了巴河一带的风气,鱼圆做得也越来越诱人。现在,无论是逢年过节,还是平时兴烈,还是串友来客,巴河鱼圆成为了一大风景。哪一个巴河人不是吃着巴河鱼丸长大?

宰相姚明恭,出身巴河本地名门,明万历四十七年(1619年)进士,授庶吉士,初任詹事,礼部右待郎。崇祯十二年(1639年)入阁,加太子少保,文渊阁大学士,任户部尚书参与机要。相位一年,回归故里。明恭宅心仁厚,曾致信告诫其弟居恭(任剑州牧)“洁已爱民,虚心听狱,严胥役,禁家奴。”光绪《黄州府志》载:“黄之九属,数百年来,居相位者,惟明恭一人而已”。

状元陈沆,出身巴河本地望族,书香门第。陈沆聪颖过人,15岁应试科举,县试、乡试、会试,皆名列第一。清嘉庆二十四年(1819年)殿试,正好是距姚明恭中进士200年整,陈沆中第一甲第一名即状元,其策论文章,气势雄浑,论述精辟,笔力奇健,授翰林院修撰。清道光二年(1822年),任广东省大主考(学政),次年,任清礼部会试同考官。官至四川道监察御史。皇帝曾钦赐“唯楚有才”匾额,高悬黄鹤楼上,陈沆也被誉为“荆楚才子”。是黄冈清朝唯二两大状元之一,清代古赋七大家之一,被魏源称为“一代文宗”。

至于闻一多先生,现代人都很熟悉。与前辈姚明恭、陈沆同样生长于望天湖畔,是热情澎湃的爱国诗人、渊博严肃的卓越学者、执着无畏的民主斗士,是中国共产党人的挚友、英勇不屈的革命烈士。1948年8月18日毛泽东主席曾高度评价:闻一多表现了我们民族的英雄气概,我们应当写闻一多颂;2009年9月10日被评选了100位为新中国成立作出突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人物。

还有两院院士闻立时、闻玉梅,众多的巴河籍博士教授,众多的乡贤能人,都是生成于望天湖畔、巴水河边。

改革开放前,巴河鱼丸深得汉口人的喜爱,有一首晚清《汉口竹枝词》这样定道:

鲜鳞如玉刮刀葚,汁和葱姜得味深。

要向宾筵夸手段,鱼餐做出是空心。

诗中的“鱼餐”,即“鱼圆”。不过巴河的鱼丸,是实心的,实打实的全圆鱼丸子。就是现在,吃上巴河鱼丸,那是一种骄傲,也是一种炫耀,吃到巴河鱼丸子的人们,都觉得那是一个享受。尽管鱼丸是楚菜中的佼佼者,深得楚地广大百姓所喜爱,但巴河鱼丸是最好。

闻一多每每在外吃到鱼丸子,或者想到望天湖的鱼做的鱼丸子,都情不自禁道:总觉着不如家乡的好吃!家乡的鱼丸子才够味。

现代的巴河鱼丸,得到了极好地传承。

一是无论贫穷富贵,都有着一口巴河鱼丸,哪怕是有的时候生活极其贫困,过年的时候,家家户户都有得鱼丸子;二是会做饭的巴河人,都有一门会做鱼丸的手艺;三是不会做鱼丸的,或者嫌麻烦为愿意做的,要么去菜场买,要不就找会做鱼丸子的人做一些。

做鱼丸有两种方式,一是纯手工制作,二是机制。当然是手工做出的好吃,机制的是大众化的口味。

巴河人,特别是巴河的女孩和媳妇,人生最重要的一桩事,就是做鱼圆子。过去看巴河的女孩和媳妇聪明不聪明、能干不能干,有两个考核指标:一是纳鞋底做布鞋,二是荡鱼圆子办酒席。鞋底不会纳,可以请人“代考”,由姐妹们帮衬,蒙混过关,一笑了之。鱼圆子不会做,那每年办年饭办喜酒,就要遭人白眼。嫁个男人一不眼悦,会骂自己女人“二杏子”“没贵气”“果没用”……现在这两个考核指标,对于没有走出过村里塆里的女孩和媳妇还有着那么一丁点约束,而对其他的就哈哈一笑。

巴河鱼丸子的手工制作:

巴河鱼丸离不开巴河的水,离不开望天湖的鱼。

用望天湖胖头鱼刮鱼丸子最好,鲢鱼次之。用巴河的优质水和望天湖胖头鱼做出的鱼丸才是最上品。

首先是处理新鲜鱼。鱼到位后,处理干净,然后只取鱼背上的上下两片鱼肉,洗干净,自然沥干血水。这样做出的鱼丸子颜色雪白,能更多的保留鱼肉的鲜味。也有人将鱼片用清水漂出鱼的血水,做出的鱼丸子更白,但味道要差点。

二是刮出鱼肉。刮出净鱼肉有技巧,既要细心,又要有耐性,开始的时候用刀顺一个方向刮下鱼肉,很快刀就遇到鱼肉上的棘刺了,这个时候用刀背敲松鱼肉,再用小铲将鱼肉刮下来,不好刮的时候,再用刀背敲鱼肉,再上铲子刮,如此反复,直到刮净鱼肉,只剩鱼骨刺和鱼皮。

三是练打鱼糜。接下来是将刮出来的鱼肉“练”成鱼糜。这道工序没有什么窍,使劲剁,全凭一份责任心,鱼肉剁的越细越好,“练”出鱼肉的“劲”,这关系到做出的鱼丸子口感是否细腻。每每练鱼糜,练到最后拿刀的手臂酸的不行,很想坐下来什么事都不再做。

四是配方,并要着重几个关键步骤:

一、鱼丸子的配方比例是三份鱼肉,一份淀粉。大致是十斤鱼肉兑两斤四两淀粉。

二、十斤鱼肉给五两盐,一些猪油,六个鸡蛋清,生姜末、葱白末少许,七斤水。制作鱼丸子用盐的量要注意,给多了,给少了,捏好的鱼丸子放到水中都浮不起来。

三、顺一个方向“打”兑好原料的鱼肉,这是个力气活,偷不得懒,感觉“打”鱼糜的时候阻力变大,鱼肉的“劲”出来了,这关系到做出的鱼丸子的口感有没有口劲。

接着,一只手挤出鱼糜,另一只手用专用的鱼丸勺子挖下,放到清水中,鱼丸子能浮起来,才最好。否则,继续练打或调制配方,直到鱼丸子浮起来。

最后,等做满一盆鱼丸,放锅中开水煮熟,一粒粒雪白鲜香放到嘴里能弹跳的鱼丸子就做好了。

五是保存保鲜。做好的鱼丸子放在加了盐的冷开水中,可以保存三到五天保持鲜味;或用保鲜袋装好鱼丸子放冰箱冷冻里保存保鲜。

六是享受鱼丸。想吃的时候,再拿出来煮到吃,鱼丸子就会煮的很膨大,还不失原味。或者炒、下汤、煮火锅。

当然,刚烧开出锅的新鲜鱼丸很好吃,或者切片炒着吃也很有风味。

过去巴河鱼丸,是清一色的瓷白色,现在有了新的创造,或加入新鲜胡萝卜汁,或加入新鲜青菜汁,还可以加入其它新鲜蔬菜或者果汁,做成彩色蔬菜或水果鱼丸子。

巴河人无不自豪地说:巴河鱼丸无腥味、有劲道,唇齿留香,绵绵悠长;而外来的宾客恋恋不舍地感叹道:吃完了还想吃,总想带走一盘又一盘。

2022年4月22日撰写于武汉光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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